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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麼做都是錯的嗎—矛盾兩難的「雙重束縛」

       「你去忙不用管我,打拼工作才有出息,反正長大翅膀硬了,哪還會想理我這老人家」,當孩子接收到這個訊息,如果聽從父母的話先處理工作,內心可能會背負著內疚;而若返家陪伴,卻感受到對方冷淡或是反而被唸工作不夠努力。

 

        在日常生活中,其實常常有這樣互相衝突的矛盾訊息,例如妻子告訴先生,如果哪些事只要誠實告訴她就不會生氣,但先生說了之後妻子還是生氣;不說,先生便陷入說謊的罪惡感。父母告訴孩子,不要死讀書而是找到興趣或學習的過程才是最重要的,但看到成績單後臉色卻立即垮下來。怎麼會無論怎麼做,都是錯的呢?

 

    「雙重束縛」是葛雷格里·貝特森(Gregory Bateson)於1956年提出的理論,他指出當人們在溝通互動時,其中一方提出互相牴觸的矛盾訊息,而另一方無論怎麼做,都會被否定或拒絕。依附學者亦發現,紊亂型依附的孩子通常成長於兩難的早年經驗,主要照顧者有時關心及幫助他們,但有時卻是傷害及拒絕他們。而長期處於「雙重束縛」困境下的孩子,因為情感與關係的不穩定,無法理解人際互動,自我統整也會變得困難,對自己與他人都感到困惑。由於內在的無價值與不安全感,容易預期自己會遭到拒絕,而困在「靠近—迴避」的趨避衝突中,有時想接近他人,有時又害怕投入關係,最後往往是不能靠近也不能離開。


        而我們該如何幫助深受此影響的自己呢?首先,察覺對於主要照顧者有著兩種面向的矛盾情感,若感到憤怒與痛苦,並不代表就否認了照顧者亦曾帶來的美好經驗。我們可以對照顧者同時擁有感激和憤怒兩種情感。接下來,進一步探索與釐清照顧者有哪些特性是我們所感激的,會想要保留下來成為自己的一部分,而哪些特質是我們不需承襲及重演的。家族治療先驅包文(Murry Bowen)提出未能自我分化的人難以脫離別人,較易消融在他人具支配性的情緒型態。而能自我分化的人,既跟家庭保持連結,也能維持個人的自主與獨特,亦即一個健全的人是同時擁有家庭的歸屬感及脫離家庭的個體感。在這當中,容許自己對家人可能有愛恨交織的複雜情感,卻不會截斷彼此的關係。

 

    當我們對在乎的人感到生氣或失望,但同時也仍然嘗試保持連結,就不再困在非黑即白或全有全無的執念當中,允許各種感受與特質共存,我們也會開始如此對待自己,亦即當我們對於自己的某些部份感到失望時,不會就此拋棄或否定自己,而是仍然認可自己的價值。若是察覺自己也在無意間承襲了如此矛盾的表達方式,可以試著學習傾聽內在的需求,練習言語和行為之間的一致性,也就更能信任自己與他人,在真實中找到力量。


參考資料:
劉瓊瑛譯(2011)。家族治療。洪葉文化。
吳麗娟等人譯(2012)。人際歷程取向治療:整合模式。雙葉。
圖片來源:pexel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