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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你很悲傷,你就好好______

那些需要面對的生命課題

舊的落葉褪去,新的枝芽萌發。生命的循環與更迭是恆古不變的道理。雖然理智上我們都知道,但是當「死亡」將彼此分開時,我們仍很難在一時半刻去處理所要面對的一切改變。那些需要不斷反覆咀嚼的複雜情緒、旁人關心問候所帶來的壓力、夜深人靜時的懷念與空洞好像都成為了必經的過程。而如何協助自己與他人覺察「死亡」帶來的影響,以及走出悲傷的迴圈,將離別化為再一次的相遇。便會是一項重要且不可忽視的生命課題

 

「節哀順變」就像是一種社會烙印

    「節哀順變」是華人社會當中,我們很常聽到的一句安慰。「節制你的哀傷、順應所遇到的變故」,聽起就像是在禁止或者催促還在世的生者,收起悲傷,走出傷痛,最重要的是-能少哭就少哭。而「悲傷剝奪」就很有可能在這樣的場合中產生。所謂的「悲傷剝奪」指的是當一個人的經歷失落的悲傷無法被認知、公開哀悼或是得到社會的支持。有時候社會、周遭的親朋好友、甚至連自己都會剝奪自己的悲傷。因為太過傷慟,告訴自己不要去想;因為情緒太過洶湧,告訴自己別去感受;因為太希望對方能夠早日恢復到以往的生活步調,而選擇要其不要在悲傷中。然而情緒如果沒有辦法被好好的釋放和處理的後果,則很有可能被壓抑到心裡更深處,也許會在往後的生活中會用不同種方式,如失眠、心裡悶悶的、漫長的憂鬱悲傷、焦慮焦躁等去提醒你該正視這個問題。

 

有句名言曾說:「你曾經花多少力氣與努力去深愛一個人,當他離去時,你就必須承受加倍的悲傷以及思念」。悲傷有沒有盡頭?想念有沒有出口?到底怎麼樣才算是成功的度過悲傷的時期?而又有什麼方法能夠讓我們能夠在心中好好的與逝者告別呢 

 

達成哀悼與悲傷的「任務」

    每個人的悲傷都有差異,需要療癒的時間也都不同。這其中包含了對失落的經驗看法,以及需要被迫面對生活與世界的轉變程度。雖然如此,但長期投身於悲傷研究的William  Worden心理學家認為想要度過悲傷」是有任務的。「任務」代表著需要達成的一種目標,同時也讓悲傷者可以積極的去正視傷痛。

 

任務一:接受失落的事實

    最一開始總是最痛、最難以接受。但悲傷的第一項任務便是要能夠完全面對逝者已經離去,不會再回來的事實。而這是需要時間的,我們時常在相信或不相信之中來回擺盪;在認清事實及延緩離別間不斷徘徊。希望與逝者重聚是一種正常的情感,但是若長期無法承認,便有可能讓自己陷入認知失調的迴圈裡頭。

 

任務二:處理悲傷的痛苦

    悲傷會用不同形式真切的反映在每一個人的身上。從「椎心之痛」、「心像被吊在半空中的無助」這些生理痛苦到「一想到就憂鬱」、「我的悲傷像一條無止盡的河」的失落相關情緒,都需要被承認與面對。

 

任務三:適應一個沒有逝者的世界

    一個沒有逝者的生活,對每個人來說都有不同的意義。這需要看我們與逝者的關係和其曾經扮演的角色而決定。生命的驟變,讓我們在內在、外在、心靈上都需要緩衝調整。悲傷會使我們重新看待自己、他人以及對世界的信念。

    「這個家沒有他不行」、「失去他以後我還是我嗎?」、「老天爺!為什麼走的是他?」對一切感到懷疑也會是適應逝者不在的世界時會遇到的挑戰之一。而學著如何認同自己,從離別的事實和豐沛的情緒當中去修正逝者所代表的意義,也會是必要的成長。

 

任務四:在新生活中找到一個和逝者的永恆連結

死亡將我們分開 ,但死亡也沒辦法將我們分開。「生命會逝去,但愛會持續存在」,最後一項任務代表著我們不會與逝者斷絕連結。在離別過後,我們能夠找到方法去紀念、去懷念一直愛著的人。當我們能讓其永遠在我們心中,同時繼續往前走時,哀悼與悲傷的歷程就算結束。能夠擁抱「失去的」,將其轉化成另一種形式的愛,在我們心中逝者就會永遠在那。

 

「儀式」貫穿悲傷

    知名日本作家村上村樹曾說過: 「『儀式』能讓生活、讓人變得重要。它讓我們對在意的事情心懷敬畏、讓我們生活更加銘記和珍惜」。悲傷的任務是需要時間的,我們也可能在過程中不斷反覆。而「儀式」能夠為協助我們將逝者刻劃成生命當中的重大轉捩點。不管是眾人齊聚一堂的葬禮、還是跑去曾經一同旅行過的舊地重遊;亦或著寫一封沒能說出口的信。儀式讓我們更有機會去消化那些沒來得及接受的失落、悲傷與快樂並存的回憶,同時保有與逝者的關係。也正因為逝者的「特別」,才更值得我們去紀念。

所以如果你很悲傷,你就應該好好的用屬於自己的方法去貼近悲傷,去感受自己與逝者的每一個生命故事。因為總有一天,我們會明白,就算想起逝者時仍然會悲傷、會哭、會有不捨的情緒,但是同時會有更多的東西湧上心頭。那包含著共度的歲月與記憶。總有一天,我們也會明白,逝者能夠放心的走,是因為他們仍在我們心中自由遨遊。

悲傷是一個使我們從失去到擁有,走向失而復得的路程-Stephen Flemin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