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選文章

性少數的創傷?非主流群體的存在困境

        性的創傷複雜難解,倘若當事人又身處非主流的群體時,有些傷痛恐怕更是難以言說,因為每一次的揭露自己,彷彿都像是一場賭博,永遠不知道冒險言說的時候,聆聽自己話語的對象,是否真的能夠理解自身處境的為難。

 

       事實上,在台灣的歷史脈絡中,因為性少數(多元性別認同,LGBTQIAPK+。或非主流的性別特質。)而受害的例子不在少數。民國89年時,15歲的玫瑰少年葉永鋕,因為陰柔氣質而被同儕霸凌,最後只能孤單的倒臥於自身血泊中,在無人的廁所裡,沒有任何人來幫助。

 

        不知道在現在這個時代,人們是否真的會為葉永鋕的死感到憤慨?葉永鋕的媽媽在接受採訪時,痛心地說:「如果知道送他到學校,會讓他死掉,我要一輩子把他揹在我的背上。」。

 

        葉永鋕作為一名15歲的青少年,到學校就學似乎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;然而,在這樣看起來十足「正確」的環境底下,反倒是造成了這般悲歌,究竟是葉永鋕自己的個人議題,還是這個社會充滿了我們看不見的「隱藏的幫兇」?

 

時間再往前推移些,在民國83年時,就讀於臺北市立第一女子高級中學二年級資優班,兩名17歲的女孩林青慧石濟雅,相約至宜蘭縣蘇澳鎮的一間旅館,以燒炭方式自殺。

 

        兩名女孩的親屬皆認為兩人沒有自殺動機,初見兩人遺書時,也判斷其中並無透露尋死原因;然而,事後經學者分析採訪,在一北一女著名「約會場所」,發現疑似兩名女學生留下的字跡:「這個社會不允許這樣子的事情發生,可是我對妳的感情很深,這個社會不允許。」。

 

        上段文字所呈現的被社會排斥的悲傷,看來也與遺書的一段文字有所關聯:「使我們覺得困難的,不是一般人所想像的挫折或壓力,而是在社會生存的本質就不適合我們,每日在生活上,都覺得不容易,而經常陷入無法自拔地自暴自棄的境地。」。

 

       不知道這樣的文字,是否也能夠讓正在閱讀本文的你,感受到這些生命的傷慟,以及他們所面對的世界,是有多麼沉重?但遺憾的是,在這樣的悲劇發生時,這個社會並沒有向他們伸出援手,更有可能的,是這個社會本身就是壓迫他們的殺手,甚至連親屬也對於他們的困境無所知。

 

       「這份始終無法貼近性少數的創傷,用著不知情來免除自身罪孽的主流社會,恐怕正是那看不見的『隱形的殺手』。」

 

       這種明明發生卻裝作沒看到的現象,特別容易在性與性別議題的事件上發生,不知道讀者們有沒有聽聞過這樣的故事?在發生家內性侵的家庭中,重複上演對身體的侵犯與剝削,卻因如「家醜不可外揚」,或是某種說不清的「潛規則」,讓家中受害者的創傷一再地被漠視與忽略。

 

       或許有許多人都在等待著,生命中出現一個能夠承接自己傷痛的他者,也可能有些人在等候的過程中,無法支撐沉重的壓迫而殞落。但筆者作為助人工作者,並身為性少數的生命經歷,一直也想將自己的力量,傳遞給有相似經驗的每一個你。

 

        在回溯過往記憶的過程中再次經驗傷痛,固然是一件痛苦的事情,但若有機會好好清理傷口,卸下那些被貼上的,不屬於我們自己的「罪與惡」的標籤,我們可能才能真正開始,漸漸發展出真正愛自己的力量吧。

 

       衷心期盼每個備受忽視之痛的靈魂,能夠有一所安放之處,若你需要一處人生旅途中的休息站,我願成為那讓你歇息的港灣。
 

 

圖片來源:Pngtree